废柴_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夭夭 (卷一 春风醉 ) 05-07(宁致远X安逸尘/ALL尘)

此时乔少恭正在大堂与那些前来贺寿的人一一问候,乔老爷已然落座,几位友人坐在乔老爷身边与老人家侃侃而谈,老人家一脸和颜悦色,尤其是那些人谈及乔老爷得体大方颇有风度的儿子时更是让老人家觉得面上有光。乔少恭是乔老爷唯一的儿子,也算是老来得子,乔少恭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姐姐们皆已嫁做人妇,妹妹则仍旧在外地上学,乔少恭身为今后要继承家业的独子,办事一向稳妥,性格也颇为稳重,他才回苏州城不久便已经广结人缘,在苏州城的交际圈中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今天来的人当中也有不少乔少恭的朋友,乔少恭等了一会没见到宁致远,心中正是疑惑,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从人群那头走来。

 

穿着白色紧身小洋装的妙龄少女笑吟吟地走过来给了乔少恭一个拥抱,她的眉眼与乔少恭极为相像,一双桃花眼美得勾人,饱满水润的双唇抹着淡淡的胭脂,仿若两片鲜嫩的花瓣。少女的头上戴了一顶白色礼帽,帽子边缘用一些蕾丝花边装饰着,间或嵌有几颗珍珠,闪闪亮亮,衬得少女粉嫩的脸颊愈发娇俏,旁人见了少女的模样都不由得屏息注目,饶是在这众多少爷小姐聚集的地方,这少女的美貌也是出类拔萃的。

 

乔少恭扶住少女的肩膀问道,“少芳,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我本想给哥哥和父亲一个惊喜嘛,这几日学业不那么繁忙,我就向老师多请了几日假,特意从京城赶回来的。”

 

“半年未见,你又长高了许多,出落得也愈发水灵了,等会先去给父亲拜寿,然后过来一起看戏吧。”

 

少芳允了一声,却舍不得挪开步子,只是勾着脑袋在乔少恭的四周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乔少恭觉得奇怪,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少芳,你在找人?”

 

“哥哥,我是听说今日有许多你的朋友要来,才特意从大老远的地方赶回来的。”少芳咬着下唇似是有些害羞,双颊也因紧张飞上一抹浅红,“可是我怎么转了几圈,没有见到...”

 

“你的梦中情郎,宁致远,是吧?”乔少恭笑着接下少芳的话,少芳被猜中了心思,娇嗔着轻锤了一下乔少恭的肩膀。

 

“哥哥可不准笑话我,是因为那宁致远还欠着我东西,你不记得啦,去年年末的时候他没有送我生日礼物,是他自己答应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会补送盒胭脂给我。”

 

“我哪会记得这么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自然只有你们晓得。”

 

乔少恭知道自己的妹妹从小便倾慕苏州城里宁府的少爷宁致远,虽说宁致远那时候是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但眉目颇为清秀,又天生有大家风范,偶尔与妹妹遇到过一次便让小女孩动了心,整日嚷嚷着长大了要嫁到宁府去当少奶奶。后来自己去外地读书竟然与宁致远成为同学,妹妹知道后更是开心得不得了,把宁致远介绍给她认识后她便认定了这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君,即使后来去了京城上学也不忘给自己寄送些东西让自己转交给宁致远。

 

宁致远倒是并不知道少芳的这些心思,只当她是个小姑娘看待,有时候乔少恭把妹妹亲手做的小玩意儿交给宁致远,宁致远还会八卦地问少芳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不然怎么会不好好读书浪费时间在这些玩意上面。

 

“哼,宁致远若是忘了与我的约定,我定饶不了他。”少芳轻轻地跺了两下脚,尽管说的是气话,语气里仍旧是散不开的情意。

 

乔少恭无奈地摇摇头,让她先去那边的位置上等着,宁致远这会儿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明明前不久还站在自己旁边问自己安逸尘会不会来。思及此,乔少恭有些隐隐的担忧,他看着自己妹妹沉浸在思念中的表情,心想若是让少芳知道了宁致远对安逸尘的感情,定是要闹上一番。也由此,他又庆幸安逸尘拒绝了自己的邀请。

 

过了会给宁致远留着的位置仍旧是空着,乔少恭料想是这戏没了安逸尘的参与,宁致远也没有兴趣,所以才去了别的地方休息,也就不作他想。他和少芳并肩坐在位置上,此处视野极佳,正对舞台,周围坐着的几位洋人从来没见过这般架势,已经兴致勃勃地用蹩脚的中文讨论了起来。

 

“哥哥,我在京城的时候只听得到京剧,可真是想念家乡的昆曲了,这铁打的舞台流水的戏子,不知这半年又出了什么新的名角吗?”

 

“我今日请的便是这半年来在苏州城声名鹊起的庆仙园,不过他们的当家花旦没来,日后你若是想听,我可以单独带你再去一次。”

 

“我也听不出个区别来,就这样听听也罢。”少芳想了想又问道,“哥哥,不知道宁致远平日里都喜欢去些什么地方啊?”

 

“他最近倒是很喜欢去庆仙园看戏,我也与他同行过两次。”

 

“是嘛,那庆仙园的戏竟如此得好?那哥哥这两天可一定要带我去一次,嗯,让宁致远也一起去可好。”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一句,等会见了他,我会问问的。”

 

少芳开心地挽住自己哥哥的手臂晃了晃,一副少女情窦初开的模样实在教人喜欢,乔少恭当即下定决心要提醒宁致远千万别伤了少芳的心。这时候戏台子上灯光亮起,顿时四座屏息,清声亮彻,音若细发,响彻云际,等候多时的角儿们终于粉墨登场。

 

安逸尘在后台候着,小蝴蝶已经上好妆,正紧张地攥着衣角看向屋外,外面天色已暗,昏黄天空中掠过几只飞鸟,带起阵阵冷风,虽是春天,却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许是晚些时候会变天色,安逸尘心里更加不安,他很想早点回去陪陪兰生,但之前既答应了小蝴蝶,又不好毁了约定,尤其是小蝴蝶还一副紧张到要哭出来的样子。

 

“逸尘哥哥,怎么办啊,姐姐怕是真的赶不回来了。”小蝴蝶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她平日在戏园子里最亲近的人便是安逸尘,此刻心中害怕,更是拽着安逸尘的袖子不肯撒手。

 

“不用怕,我问你,你们今晚要唱的是《西厢记》中的哪一出?”

 

小蝴蝶哽着嗓子告诉他要唱崔莺莺与张生在普救寺初遇的那段戏,安逸尘又问她姐姐唱的是哪个角色,原来小蝴蝶只是出演红娘,她的姐姐演崔莺莺,偏偏这出戏红娘的唱词极少,大多是崔莺莺与张生两人的互生情愫。

 

“你姐姐的唱词你可都还记得?”得到了小蝴蝶的回应,安逸尘放下心道,“那就好,我虽然身形与你相差较大,但总归可以抵一个角色,到时候你来唱崔莺莺,我来演红娘便可。”

 

小蝴蝶这下收了眼眶里滚动的眼泪,欢天喜地地要为安逸尘上妆。安逸尘自己并不会做,便让小蝴蝶帮自己随便画画,反正他也只是上去站在一边充数的。

 

这半柱香的时间过得比想象中要快许多,安逸尘的扮相才刚备好,那边戏台子上的灯光便已经暗了。他和小蝴蝶一前一后站好打算登场,这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件事来。

 

“对了,小蝴蝶,这扮张生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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