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_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夭夭 (卷一 春风醉 ) 05-08(宁致远X安逸尘/ALL尘)

乔少恭见戏台子上一出戏已结束,心里对下一出戏也没了期待,先前倒是不觉得,现在才能够理解宁致远的感受。若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在那戏台子上,就算那些角儿唱得再好再真也入不了自己的心。一旁的少芳看得却是津津有味,她兴奋地问乔少恭下一出戏唱的是什么,在得知了是《西厢记》后更是欢快地拍起掌来。到底是姑娘家,对这种冲破世俗桎梏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最是喜欢。

 

戏台子上的灯光再次亮起,两个旦角款款登场,前面的那个年纪虽轻,但身段玲珑,面容娇美,从扮相看便是这出戏的主角崔莺莺了,跟在她后面的那个则比她的身形高了许多,虽是同样纤瘦,但从走路的气势上便可认出是个男旦,只是妆画得极淡,一脸春水柔情也被明亮的灯光遮了去。少芳见了这两人觉得新奇,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想问问那是否真的是男子,却见自己的哥哥极为专注地盯着戏台,神情是之前未有的认真与探究。

 

安逸尘跟在小蝴蝶的身后转了两圈,在舞台左侧停住,小蝴蝶开口唱着这花落水流闲愁万种,若是有份好姻缘定要上天厚待,安逸尘则应了两句,唱得并不很好。他半月前替兰生唱的那一次伤了嗓子,至今仍有病根,还好小蝴蝶的唱腔极为清亮婉转,吸引去了台下看客们全部的注意力,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配角在唱些什么唱得好不好了。

 

许是因为有了安逸尘在旁边护着,小蝴蝶唱得极为流畅,安逸尘放下了心,倒是想起些不该想的事情。这出戏他与兰生也曾练过,但当时兰生玩心突起,硬是要扮那张生,然后让自己扮崔莺莺,拉着自己的手唱了半宿也不愿停。而今当初不及自己肩膀的孩童已经长成身姿挺拔的少年,自己才恍然发觉那少年竟是将唱过的戏词都当了真。

 

就在安逸尘胡思乱想之时,张生从戏台那头登场了。安逸尘先前问小蝴蝶张生是谁扮的,小蝴蝶竟然答不上来,这让安逸尘哭笑不得,看来小蝴蝶也是觉得自己的角色无需多加揣摩,便没有去管那张生。安逸尘倒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张生的情况,他此刻在舞台一侧站着,心想只要小蝴蝶与张生的唱词唱完这出戏便可顺利结束,不知是否能够赶得回去给兰生伴上一曲。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几日兰生都未来找过自己,可能也并不是非常希望自己去,若是兰生事后责问,自己便放下面子先给兰生道个歉吧。戏词里那些思念却见不得的苦,他已然领教了几分。

 

“无限春愁横翠黛,一脉娇羞上粉腮。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说话儿莺声从花外来。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真愿学龙女善财同傍莲台。”那张生唱得极为生涩蹩脚,跑了调子不说,几乎就是念书的水准,安逸尘听到这近在咫尺的声音不由得想到底是哪个人要砸庆仙园的招牌,一转头却看见那熟悉的面容。

 

明明这几句唱戏该是对着崔莺莺唱的,那张生却直直走过去将站在角落的红娘拉在怀里,红娘面色羞恼,崔莺莺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站在原处。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子!庸脂俗粉多如海,好一朵幽兰在空谷开。”张生继续唱道,眼神紧紧盯着安逸尘,一字一字如吐玉珠,念得极为圆润清晰。

 

台下少芳见了这场景,疑惑道,“咦?这里原本就是这样演的吗?”

 

乔少恭则是一眼认出了那个扮演张生的人是谁,宁致远脸上画了戏妆,外人姑且认不出来,但那看着安逸尘的炙热的眼神实在教人难以忘怀,乔少恭这瞬间很想冲过去,但他仍是很好地压制住自己的想法,一只捏住茶杯的手激动得微微发抖。

 

宁致远毫不掩饰自己对台上这红娘的感情,他本来还是牵着安逸尘的手,后来竟干脆搂住安逸尘的腰,唱的时候那气息全数喷洒在安逸尘敏感的耳后,安逸尘心中大乱,但一想到这是在乔家,便只能生生忍住自己想把宁致远从戏台子上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哦,我知道了,这里他们演的是一见钟情吧。”乔少恭身后有个洋人用夸张奇怪的中文说道,“演得真好,他们原本就是一对吗?”

 

乔少恭皱皱眉,他既希望安逸尘立刻摆脱了宁致远,又担心安逸尘对宁致远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坏了这出戏在人们眼中的形象。唯一让他庆幸的事情是乔老爷年事已高,只看了第一出戏便犯了累,先回屋里休息去了,不然若是让老爷子看到这出荒唐的戏码,怕是得气出病来。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有心天下,却输一笔多情。山水落于眉间,是否愿入画?”宁致远大概是忘了接下来的唱词,竟是对着安逸尘乱唱一通,安逸尘挣脱不开,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对唱了几句,倒是根本不记得自己唱了些什么。

 

宁致远也不在乎那些,他只管自己唱完了,便掰着安逸尘的肩膀侧过身挡住安逸尘的身子,同时倾身上前。安逸尘全身仿佛被施了定术般动弹不得,他的脑子里此刻是一团乱麻,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由得宁致远低下身,唇瓣相贴的瞬间他蓦地睁大眼,恍惚间看向戏台的一侧,竟是看到带着戏妆的方兰生怔在不远处。方兰生眼中的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安逸尘的唇舌被灼烫的温度所覆盖,心里却是狠狠地一凉。

 

有心争似无心好,多情却被无情恼。

 

= 05 FIN =

 

PS:我对戏曲没研究,都是我瞎掰的,千万不要考究哦 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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