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_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夭夭 (卷一 春风醉 ) 07-04(宁致远X安逸尘/ALL尘/主尘)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方兰生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与安逸尘同台的事情,就连安逸尘自己也不知道。方兰生明白安逸尘的嗓子未好,若是让他上台他虽不会推脱,但唱完后怕是又要病上一段日子,于是在乔少恭下一次捧着几本书登门拜访的时候方兰生偷偷把他拉到了一边。

 

“少恭,你肯定也知道我哥的嗓子并非不能治,是不是?”

 

乔少恭点点头,然后颇为疑惑地看着方兰生,“兰生,逸尘让我不要过问这件事,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想请你做一件事。”方兰生的神色很认真,“就麻烦你,帮我哥治好他的嗓子吧。”

 

“如果他不愿意配合,我也是没办法的。”乔少恭无奈道,“况且我觉得他的心病大于身病,光是用药物调理还不够,需要他每日循序渐进地练嗓子,才能在药剂的帮助下重新扩宽喉道,提亮嗓音。”

 

“我可以帮你,你给他配药,我每晚睡前带着他一起练嗓子,练到什么程度由你来定。”方兰生有些急了,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许多,“但是你可不能让我哥知道你在帮他治嗓子,不然我怕他又要闹别扭。”

 

“你突然这么着急地想治好逸尘的嗓子,难道是想让他重新登台唱戏?”

 

“我只是想把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

 

“他需要这样东西的时候,你要夺走,他现在不需要了,你却又硬是要塞给他。”乔少恭洞察一切的表情让方兰生有些不舒服。

 

方兰生咬紧牙,瞪着眼睛怒道,“若是你不愿意治就算了,我找别人便是,这苏州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医术。”

 

“你生什么气,我说中你痛处了?”乔少恭好整似暇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想法告诉逸尘,只是你以为将逸尘重新带到戏台子上他便会收回放在致远身上的心思?那也未免太天真,感情这回事哪是你说的算,逸尘心里想的是什么,外人可是控制不了的。”

 

“我是他弟弟,可算不得外人。”

 

方兰生一甩袖子转身想走,乔少恭及时叫住他,“我答应你,五日之内必定让逸尘的嗓子恢复到可以上台唱戏的程度,只是后期还需要一直调理直到痊愈,你这段时间里不能让逸尘担忧或是动怒。”

 

“你刚才还说听我哥的话,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乔少恭低头笑笑,拍了拍手上捧着的几本书,挑眉道,“我也算不得是外人啊。”

 

后来的几天里乔少恭果然应了方兰生的请求每日带些药材来给安逸尘喝,安逸尘一开始还不愿意喝,乔少恭就吓唬他说那天在乔家喝的酒里不小心掺了毒进去,所以安逸尘喝了酒才会醉得那么快而且还忘记发生的事情,如果不用药来解毒的话就会伤及筋骨剧毒焚身什么的。安逸尘自然知道这是在胡诌,但看乔少恭演得那么认真,方兰生也颇为配合地在一边哭着说什么哥哥你不要死啊之类的话,安逸尘便也不忍心拒绝他们了。

 

安逸尘白天喝了药,然后在乔少恭的指导下研读会书本,午时和少恭兰生一起在院子里边赏风景边吃午饭,饭后少恭回去忙药房的事情,他便看着其他戏子们练台功,晚上兰生会缠着他练上一段唱词,然后便同枕共眠。安逸尘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充实了许多,但又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曾经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戴着桃花面具的身影突然回到了他的梦境中,两人耳鬓厮磨间闻到的都是香甜的气息,像是盛开在三月的桃花,浓得醉人。这次安逸尘紧紧抱住那个人的腰不让他逃走,然后抬起一只手揭开了那个人脸上的面具。

 

“哥,哥,你醒醒。”

 

安逸尘听到耳畔方兰生着急的呼唤声,梦中他手里的面具掉落在地上,那个人直视着自己的眼神突然让自己忘记了呼吸。

 

“哥,你听得到吗?我是兰生啊。”方兰生使劲晃着安逸尘的肩膀,终于把安逸尘叫醒,安逸尘缓缓睁开眼睛,眸孔仍旧有些涣散。

 

方兰生赶紧抬起袖子擦着安逸尘的额头,一边担忧道,“哥,你头上都是汗,是做噩梦了吗?”

 

安逸尘摇摇头,似是恍惚,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你梦到什么了?我一直听到哥在喊不要走之类的话。”

 

“没什么,你先继续睡吧,我感觉有点闷,想出去走走。”安逸尘阻止了方兰生帮忙擦汗的动作,然后掀起被子打算下床。

 

“夜深露浓,哥就这样出去会受了风寒,还是把外衣披上吧。”方兰生把想陪安逸尘一起出去的话吞回了心里,只是伸长胳膊把安逸尘的外衣取过来给安逸尘披上。安逸尘拢拢肩上的衣服,没多说什么,默默地下床端起桌上的烛台然后走出了门。方兰生看着他的背影,暗暗皱眉。

 

安逸尘梦到了谁,方兰生也猜得到几分。虽然没有故意打听宁致远的消息,但安逸尘总归把宁致远挂在嘴边上,然后装作无意地问乔少恭一些宁致远的近况。乔少恭只说宁致远最近有事缠身,宁致远的朋友们也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这人难道是凭空蒸发了不成。安逸尘把烛台放在地上,然后蜷缩起身子坐在台阶上呆呆看着院子里朦胧洒下来的月色,院中几棵桃花树上的花朵已经尽数落完,此刻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桠在月光下泛着凛冽。

 

“哎,真是有病。”安逸尘小声地骂了一句,“竟然还把这病传染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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